醫師最常講「我不知道」！護理師不當神力女超人，在這裡病患得自己為自己負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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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＼Leven in Nederland 台灣護理師的荷蘭生活記實
#荷蘭醫病文化差異
在台灣的我們，習慣用很婉轉／語意不明的方式跟病人以及家屬溝通，除了可以避免太直接被說沒醫德之外，也可以避免被病人或家屬抓住語病，事後反咬一口。
荷蘭的醫生就完全相反。
荷蘭人本身是個很直接的民族，這除了反應在日常生活，也延伸到醫療場域，這裡的醫師會直接告訴病人他們死亡將至，而且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延緩。
之前我在腫瘤醫院工作，非常常遇到癌末病人。這裡的癌末病人跟台灣的很不一樣，他們通常都是所有的治療都沒有效，臨床試驗效果也不如預期，但多數生理狀況都還相對穩定，他們行動自如，身體沒有任何管路，很多人從外觀看起來，一點都不像癌末病人。
這樣的病人，甚至狀況比這個差的病人，在台灣，很多醫師都會繼續治療，可能是希望治療有效，也可能在治療家屬，所以很常出現病人在死亡之前，仍舊在打不知道對病人病情或症狀有任何幫助的藥物。
但在荷蘭，這裡的醫師直接到讓我覺得驚訝。
我曾經遇到多次癌症無法治療的病人，醫師會直接說，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，現在離死亡還有一點時間，但等到臨終之時，你可以選擇在安寧療護機構或是在家裡過世，或者也可以選擇安樂死。
有些台灣的病人會希望在醫院辭世，所以臨終前幾天甚至幾週都可能在醫院度過。
荷蘭的醫院則沒有給病人這個選擇。如果病人沒有接受急性醫療的需求，是不能佔用醫院床位的。而荷蘭人喜歡待在家，連生命最後都是。如果需要止痛藥物，家庭醫師可以出診給藥。所以荷蘭癌末病人最後多數都是在家辭世，真正在安寧機構也仍是少數。
另外台灣的醫師被期待要知道所有的事情：病會不好？治療會不好有副作用？開刀會不好有後遺症？死亡率是 1%，如果我剛好是那 1% 這些問題，台灣的醫師在回答的時候通常都要很有技巧，不然可能後續會有大問題。
荷蘭的醫師最常回答的答案是「我不知道」。
這個回答，在台灣應該會換來病人鄙視／懷疑的眼神，但在荷蘭，這個回答超級常見，而且不會有病人覺得奇怪，因為很多醫療的問題是沒辦法回答的。
我自己覺得在荷蘭工作不用假裝自己是神力女超人什麼都知道。因為自己不知道，可以問同事。同事不知道，表示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。病人也不會期待醫護人員什麼都知道，因為在他們的人生中，他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。
台灣很喜歡讓別人負責，荷蘭自己要為自己負責。醫療結果不滿意可以申訴，但基本上醫護如果不是故意造成病人傷害，是不會有任何法律責任的。
所以台灣人在荷蘭看醫生，可能會覺得荷蘭的醫師怎麼什麼都不知道？他們真的不知道也告訴病人他們不知道，跟台灣可能不知道但不敢老實告訴病人，那一個對病人比較好，其實也很難說。但荷蘭的病人，在就醫的時候，自己要做很多決定，也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，醫護只是做為提供資訊跟管道的媒介，病人還是要自己做自己的主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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