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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住院醫師納勞基法】台大醫學院教授王明鉅堅決反對:只好等苦果發生了(下)

【住院醫師納勞基法】台大醫學院教授王明鉅堅決反對:只好等苦果發生了(下)-住院醫師


納勞基法後為免超時 限縮醫療能量影響深遠

現在大家還不曉得,未來納入勞基法之後,住院醫師第一個要面對的問題是什麼?打卡。現在住院醫師沒有人在打卡的,可是不打卡不然怎麼算工時?勞基法規定很嚴哦,七點進醫院打卡算工時,下班打卡之後繼續留在醫院,工時要算呀,後面衍生的問題就很複雜了。
 

工時的計算,已經要改變現在的遊戲規則了,大家都按規定打卡,可是醫師工作很容易就超時,一超時,馬上就被罰捏!只好學現在的護理師那樣,先打下班卡,再留下來繼續做事,造假嘛。
 

現在的醫院都是這樣,打卡被發現超時工作,罰錢,罰錢是一回事,重點是名聲傳出去不好聽,無良醫院、無良老闆這種名聲不好比罰錢更嚴重,於是現在開始「限縮」。
 

什麼限縮呢?比如現在,下午四點半以後,不以收新的處置,像是心導管、眼科開刀的,不行,因為會超時呀,為了不要被罰,不要因為做了可能會超時的工作而被檢舉,搞壞我的名聲。
 

限縮會有什麼結果?病患就只好等了,為了不要超時。當然,超時工作不好,可是過去大家有默契,會有節制,會視醫療小組的體力、能量來排刀,一天五台刀差不多了,但不會去計較那第五台刀會不會超過下午六點,只要大致上OK,不要太誇張就好了。
 

可是現在不是呀,這是法律呀,我會被罰呀,規定是死的,以前沒打卡,現在打卡時間一清二楚,一個被罰就是六萬,錢還是小事,面子很難看,一被罰老闆面子掛不住,全部禁止。

 

開刀醫師徒增心理壓力 大醫院問題尤其嚴重

那怎麼辦?那就等吧,反正病人的事,那是你家的事,我是老闆、院長,被罰一次,老董一定交代下來:「你們搞什麼?臉書上面那些留言罵得很難聽耶」,多開這台刀不會多賺多少錢,為了不要負面新聞上報,就只好不做了。到了下午四點,大家就會互相交代:「不要做了哦,會被罰哦!」現在這個氛圍就是這樣,彈性跟默契都沒了,因為怕被罰。
 

三點開的刀,預計開到五點結束,可是半途遇到複雜的狀況,有困難、有問題,怎麼辦?這會引發一種心裡壓力,因為規定超過六點會挨罰,主刀醫師要不要讓手術團隊全部都留下來加班?會不會被罵過勞?主治醫師這時候該怎麼辦?


手術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嘛,一定會有些問題的,那這個新規定造成的衝擊,都是現在大家看不見的,醫院只是想要守法呀,不想被檢舉工時超過。


接下來大概會是:下午四點以前還沒有開始的手術,不准動刀,已經開始的手術,要求六點前要結束,萬一結束不了?愈是困難的手術,愈是大醫院、醫學中心,這種狀況愈多,狀況不好的才會送到這邊來嘛。


最不好的狀況就是醫師心一橫:「再做下去會被罰,乾脆趕緊結束,草草了事,反正也沒人知道」。


我們醫師過去教育的信條是「the best interest of patients」(病人的最大利益),要為病人的最大利益去考慮。可是現在病人最大利益跟我的利益會衝突,我會被K呀,明明我知道這台手術應該好好做,有淋巴結癌細胞的應該要好好清除乾淨,可是清下去要再花兩小時,那我現在到底要不要清乾淨呢?我是主治醫師我不會被罰,可是我旁邊的團隊都受勞基法規範,包括住院醫師,都會被罰呀!
 

【住院醫師納勞基法】台大醫學院教授王明鉅堅決反對:只好等苦果發生了(下)-住院醫師

 

病患利益與醫師勞權產生衝突 孰輕孰重?

超時就要被罰,可是我有這個惡意嗎?沒有呀。責任制當然也有所謂的彈性,可是也是扭來扭去,今天超過兩小時,明天就要扣回來,太難算了。
 

未來病人每天可以排刀的量會愈來愈少,換句話說,排隊等開刀的時間會愈來愈長。這些都是隱形的成本,現在大家看不清楚,未來苦果就會顯現。


放在專法、專章裡的好處是,我們就可以依照原來「the best interest of patients」的原則去規範,只要不要太離譜,給予適當的彈性,就可以處理。什麼是太離譜?什麼才是合理?其實醫界每個人尺度差不多,為了這四千多人,我認為如果這二十幾家醫學中心組成一個委員會,自律,我相信也是行得通的。


住院醫師若自認受到委屈,工時太長、過勞、被虐待,向委員會投訴,委員會可以來一起審議,什麼是「太超過」?什麼是合理?大家一看就知道可不可以、超不超過,真的不行,傳出去民眾也會看不下去,不會袒護無良老闆,各醫院相對會保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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