置頂
「掛號才能見到你一面」
圖/YuChun Ma
如果問我媽:「假使可以選擇,妳要當我媽還是我的病人?」
她一定會答:「妳的病人。」
如果我再問我她:「假如生命能重來,妳還希望我踏上醫途嗎?」
得到的一定是很長的沈默。
昨晚媽媽打電話來說:「腸胃科梁醫師交待說,如果要做大腸鏡,一定要有家人陪同……。」電話那頭的我,把她落寞的語氣轉化成隱晦的責備,責備自己。
當了主治醫師後,責任更重了。心臟科患者經常變化快速,旦夕禍福,一眼瞬間。於是,毗鄰醫院而居成了唯一的選擇。隨著醫療環境的變遷,主治醫師成為臨床的第一線,事必躬親,更走不開、離不遠了。
父母很能了解醫師的職責,救人不能擔擱,勞務繁重。所以他們逐漸沈默,就怕增加我擔子上的一粒沙,偶有通話機會,也都只是提醒我,隨身帶些餅乾麵包,記得空檔填一下肚,然後就驚慌結束通話,深怕佔據我少之又少的休息時間。
「我都要掛號才能看得到妳了!」聽到這樣的玩笑,我只能以無奈的笑回應。有著醫師女兒的我父母親,在醫療上,卻坐困在濃濃孤獨之下,我很自責,但真的無能為力。
我是屏東人,高中三年在高雄度過,大學七年在台北生活,成家立業在台北,現在跟老公、女兒一起到了花蓮。我常常想,台灣都已經繞了四分之三,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我想念的家,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真的回家。
《Patty Chou專欄》大醫院小醫師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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