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四月，一名懷了第二胎的劉媽媽，在懷孕5個月時才發現自己有相當棘手的「植入性胎盤」，且植入情形嚴重，除了胎盤像樹根一樣深深長進劉媽媽的子宮外，胎盤還貪心的，不斷的伸出、延展、想侵略擴大它的地盤，甚至侵蝕了膀胱，讓劉媽媽可能因此在手術過程中或後，因胎盤無法即時從母體剝離，出血不止而死亡！ 即便開刀剖腹產，仍有7%的死亡率。由於情況嚴重，這位媽媽從私人診所被踢出來，成了「醫療人球」，求診無門的狀況下，她找上了台大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 施景中。

「光是要開這個刀，就必須要出動婦產科、泌尿科、新生兒科、影像醫學科，要吸收著輻射線，進行氣球栓塞手術、還有麻醉科，一般手術都要麻，但麻這種病人可是特別麻煩。」施景中解釋為何一般醫院都不願意接，最後他找了一個強大的醫療團隊，各科高手「聯合」在開刀房會診，幸運的手術一切順利，母子平安。但這手術的背後，需要動用到強大的醫療團隊，進行可能致命的困難手術，但健保願意給付的費用，卻只是和輕症者相同!!換句話說，收這種病人，對醫院來說只是多收多賠！更可怕的，是這手術背後的風險，一旦病人死亡或是變成植物人，都有可能讓聯合會診的醫師，陷入被告、被羞辱，緊繃的醫病關係中。

施景中回憶起22年前，他剛剛考上公務員，到台大任職前得先到中心受訓3周。有一個律師來講公務員的法律常識，律師說，他媽媽做大腸鏡，腸子不小心在檢查中穿孔。「後來醫師賠了我80萬。」律師得意洋洋的說:「誰教你醫師要弄破我媽的腸子，誰叫你要碰到我，碰到我算你倒楣」，這句話刻在初初入行的施景中醫師腦海中，道盡了台灣複雜糾葛的醫病關係。

接著，10多年前施景中因為一件產前診斷糾紛，第一次被告，到醫院的社工室討論，法務看了狀子，知道施P沒做錯，更知道對方要求的巨額賠款，醫師跟醫院根本賠不起，但法務也知道病患那方不會善罷干休，所以建議施景中開調解會時不要出席，若對方態度太兇，沒能好好講話，就直接進入訴訟，免得受辱。「後來一切如法務所料，我在沒被兇到羞辱到的狀況下，走完法律程序。」 醫病關係的恩怨情仇，在施景中醫師執業20多年來，早已見怪不怪，但衛福部去年通過初審，原定今年6月三讀立法的新版「醫糾法草案」，又再度掀起了醫病對立聲浪！

文 / 陳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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