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學妹淚眼汪汪從廁所出來 護理師學姊一看即明白... (Image by tonodiaz on Freepik)

作者：Scanol

「叩!叩!叩!」更衣室廁所門裡面傳出鼻音很濃的「有人！。」這麼哀怨的聲音，像是被推下井裡的小福子重出江湖，但我們只有這間廁所，而我尿急。

沖水聲及擤鼻涕聲，門開了，剛獨立的滿月學妹紅著眼眶，還抽抽咽咽憋著委屈。唉呀，其實不問也知道，一定是剛獨立，要嘛就自我否定、要嘛就被學姐否定，不都是這樣嘛，聽完了最後也只能安慰學妹：「剛獨立都是這樣，撐下去過了就好，加油！」我在心中兩手一攤，自以為完事了，想要衝進去尿尿，轉頭卻對到學妹淚眼汪汪寫著大大的：「我有委屈！問我！問我！」

憋了尿，「怎麼了呢？」我擺出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學姐樣，還是問出口。

學妹說著交班時因為念不出診斷名及還弄不懂病人的檢查目的等等，被小夜學姐擺臉色，接著留下來趕著打紀錄時，小夜又氣急敗壞的一直衝回護理站說少藥、少掛牌、少點滴，他的紀錄打不到兩行就要站起來補東西。好不容易到六點多，小夜學姐發完藥回來吃飯，她餓著肚子在護理站趕紀錄時，又一直被家屬和病人問東問西、要東要西，小夜學姐在會議室裡面吃飯笑笑鬧鬧，也不出來處理，她一個人一直被叫、又餓、又累、又想下班，和會議室裡面的氣氛是天差地遠。她一股委屈湧到鼻頭，佔用了我尿急的廁所。

眼看著學妹滴滴答答的淚水直直落，雖然很想去解放膀胱，也硬是縮緊括約肌，拍拍學妹的肩膀，安靜的陪她坐會。

開始有人叫我學姐以後，每幾個月甚至每幾個禮拜就會來一次安慰學妹的行程，就連我自己，也曾走過那樣沉重的經驗，當時也覺得學姐好機車！好機車！丟什麼病歷、擺什麼譜、叫什麼叫！妳都不會犯錯嗎？妳沒當過新人嗎？妳有什麼了不起？！個性魯莽的我，還曾在工讀期間和學姐拍桌子起身回嘴，可說是讓自己黑到谷底裡更深的沼澤底。

一直到當了學姐，從學姐的高度往下看，我才逐漸明白當時被電的那麼慘可說是自找的。
 

護理是 100% 的工作

99％ 就是不及格，差一點點病人可能就沒命了。我一直是個很粗心的人，忘了帶鑰匙、手機、護照、同行友人的護照、忘了學校報到日期、拿錯傘、開錯門、上錯車、認錯人、走路跌倒、吃東西掉屑，你能想到的丟三落四、粗心大意的事情我大概都有份。

帶著這樣的個性，剛進臨床可說是慘不忍睹，給錯藥、打錯點滴、抽錯血、少藥，還有一次把針頭留在病人床上，害病人被扎到。好一點的大夜學姐會用 A4 紙滿滿的寫下我漏的事情交給我，讓我白班補，兇一點的學姐則是交班從頭罵到尾，每天每天，都是充滿挫折與沮喪。

我也曾經每天垂著頭很晚下班，氣學姐態度差，難道不能好好講嗎?!!